“那、那现在怎么办?”
傅重霄郁闷道,“您给了郑芝龙三天时间,谁知道他三天里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反扑?”
“怎么办?凉拌!”
李岩淡然道:“重霄,稳住,现在着急的应该是他郑芝龙,而不是我们,他郑芝龙即便是反扑再凶猛,也是师出无名,不管是调动将领,还是安置将领,郑芝龙只能够解决水师的编制,却没办法解决福建八卫,毕竟,他不是福建都指挥使,福建八卫的印信不在他郑芝龙手上,没有印信,想要调动安置任何一个将领,都不可能!”
傅重霄猛然醒过味来,是啊,郑芝龙的势力在强大,那也只是郑芝龙在下面的实力,在明面上,郑芝龙只是福建的水师提督,既不是福建都司的都指挥使,也不是福建行都司的都指挥使,更不是福建巡抚,他大多说的权力只是来自于朝廷跟地方对他的忌惮。
如今朝廷要裁撤八卫,筹建左镇,把一切事务都摆到了明面上,没有朝廷的授权,郑芝龙再厉害也就是一个水师提督而已,根本管不到福建八卫和福建左镇,师出无名!
就是师出无名!
原来郑芝龙想要搞什么小动作,只需要跟这些都指挥使指挥使或者指挥同知打声招呼,事情就给办了,毕竟在福建的地界上,无论军政两界哪一个官员都有求到郑芝龙头上的时候,谁也得卖给郑芝龙一个面子。
可是现在不一样了,朝廷已经下旨了,授命李岩主持福建裁撤福建八卫,整个八个卫都要裁撤掉,即便是八个指挥使,现在都已经没有着落了,自顾不暇,谁还顾得上给他郑芝龙去挡枪?
即便是想要挡枪,那也得李岩这个巡抚同意才行,这就是李岩的行事风格,堂堂正正,从来都不屑于玩阴谋诡计。
自上而下,堂堂正正,如同阳光普照,郑芝龙即便是有通天的力气,也找不到发泄的地方。
“可是,这裁撤八卫,事务繁杂,咱们想要一劳永逸,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……”
宋琦低声道,“抚台大人,您打算从哪里下手?”
李岩笑道:“这个简单,今日常扬武就会带着长江水师的将士过来,等到扬武将军到了,这裁撤八卫就直接开始,重霄你统领抚标营,就坐镇福州,震慑宵小;宋琦,你统领锦衣卫,给我将福建整个官场都给监视好了,特别是福建八卫,一定要给我看好了;至于裁撤八卫的事情,用不着你们两个,常扬武是大将军的爱徒,足智多谋,长袖善舞,这样的事情交给他再合适不过,水师到后,抽调两千人,分别由常扬武等人率领人员前往八卫整顿,同时开始,我就是不给他郑芝龙任何喘息的机会,让他乖乖就范!”
“您就不怕真的把郑芝龙逼急了?”
蔺养成忧虑道:“抚台大人,断人官途,这可是仇深似海啊,不排除有人被郑家煽动利诱,铤而走险,一旦一个地方闹出动静,那整个福建就都要搭进去了。”
李岩摇头道:“一点风险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,不过,郑芝龙绝对不会因为裁撤八卫而跟朝廷完全决裂,朝廷需要他震慑天南海疆,郑芝龙同样也离不开大明朝廷这颗大树,一旦决裂,那就意味着郑家在大明将会没有任何立足之地,与整个福建的基业相比,区区福建八卫算不上什么,毕竟福建八卫的真正精锐可已经都被郑家给抽调走了,现在就是一个躯壳而已。”
“那他郑芝龙今日在衙门还这样大呼小叫,目中无人的逼迫你?岂有此理!”
傅重霄冷哼道,“朝廷当真是惯的他不成样子了。”
李岩笑道:“第一,蚊子在小也是肉,福建八卫都已经成为郑芝龙的后花园了,如今把他的后花园都给拆掉了,郑芝龙当然会感觉肉疼了;更何况这福建八卫对于郑芝龙来说还有其他的用处。”
“什么用处?”
傅重霄问道。
李岩答道:“很简单,郑芝龙拉拢了这么多的将领,培养了这么多的亲信,一个小小的郑家水师如何装得下,自然要安置到福建八卫跟福建镇中,一旦有事,福建八卫跟福建镇,就是现成的兵力简直,郑家有的是银子,只需要登高一呼,福建八卫跟福建镇在短时间内就可以扩充兵员,便是扩充十万大军,都是等闲,毕竟他有的是将领节制,只需要往里面填人就是。”
几个人登时明白过来,可以说,这就是郑芝龙怀有不轨之心的铁证啊,一旦时机成熟,这个老家伙绝对会向着朝廷反咬一口啊!
李岩接着说道:“第二,那就是他在衙门吵吵的越凶,那就有可能索取到越多的好处,为了安抚他,朝廷必定要做出更多的让步,毕竟,在他看来,朝廷与郑家乃是相互取暖,各取所需,想要让郑家维护好天南海疆的利益,那就必须给郑家足够的甜头才行,这就是他要闹的目的,这不是吗,大将军早早的就预备好了,一个总兵,一个参将,一个游击,两个守备,这可是实打实的实权军职,就是为了暂时安抚住郑芝龙。”
众人正在商讨之间,衙役快步走了进来,躬身道:“启禀抚台大人,常扬武将军率领长江水师一部已经乘船到了福州马尾港口。”
“来的好快啊!”
李岩站起身来,沉声道:“走吧,诸位,咱们也去迎接一下,这一次,长江水师的将士们可是给咱们站脚助威来的,总得给人家足够的面子才行啊!”
李岩率领着一众将领一路来到了福州城外的马尾海港,这个时候,常扬武以及粟旻纪海明等将领已经命令战船停靠在码头之上,战场上所有的炮衣都已经扯掉,各部将士分别站立在战船甲板之上,气势昂扬。
看到李岩等人到来,常扬武连忙一摆手,与众人迎了上去。
“末将常扬武奉命率部移驻福州,参见抚台大人!”
常扬武走在最前面,向着李岩躬身行礼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李岩笑道:“扬武将军,大将军可是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你啊,对于赞不绝口,允文允武的奇才,今日一见,果然是名不虚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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