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娴觉得自己是等不到被儿子接出宫,颐养天年的那一天了。
皇上听了这话,却十分动容。
因为他能听出来是发自内心的真话。
娴儿对朕的爱,真是至纯至诚,不掺半点功名利禄。
“怎可以说朕的皇子只是添头,”他言似谴责,心实喜之,若不是外面天还亮着,真想立刻干些能让她快点怀上龙种的事儿:“朕盼着我们的儿子,长得和你一样好看,文武骑射则像朕。”
“那择日不如撞日,皇上今晚留下来陪臣妾可好?”
“你不是生病了么?朕在忍着呢,别闹。”
“别人生病了请皇上过去,臣妾生病了也要皇上陪着,反正臣妾这是受惊了才闹的病,不会过了病气给皇上。”
皇帝一听,挺有道理,加上温香软玉在怀,爱妃身上总有一股甜甜的香气,和其他宫殿的熏香都不一样,让他格外留恋。于是想留下来的心从三分涨到了七分,便假意犹豫一番,享受够了她的撒娇央求后,才说:“好了好了,朕留下来陪你便是。”
姜娴这才展颜:“谢皇上恩典。”
这时,梁遇寅回来了,皇上向他扬了扬下巴:“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陈答应被罚跪的时候,虽然被郭贵人“开恩”,挪到人烟稀少,有树荫遮挡的地方去跪,可御花园人来人往的地方,除了当值的宫人,还有不少路过的宫妃看见了。郭贵人以此折辱她,殊不知陈答应除了“膝盖和腿好麻”之外,再无其他感想。
梁遇寅心细,又奉了皇命派人去钟粹宫问了郭贵人身边的宫女。
得出的结果,和姜娴所说的差不多。
只是没有侮辱姜娴这一点,是她自己加上去的,郭贵人压根不知道被添油加醋过,自然也无从分辩起。梁遇寅看出皇上对顾贵人是怜惜疼爱,对郭贵人观感平平,自然不会出手提点,白送人情。
皇上收回视线,淡淡道:“传朕的旨意,贵人郭氏妄议他人,其行不端,降为才人,念其父于社稷有功,罚两月份例,若再生事端,朕就要问问郭家是如何教女儿的了!张常在在旁不知劝告,竟助纣为虐,也一同降为答应。”
听罢,姜娴环抱住皇上颈项的手缠得更紧些。
降职兼扣钱,这教训对谁来说都足够大了。
“你们都出去吧。”
“奴才告退。”
待清完场后,皇上才执起她微凉的小手,放到嘴边呵了呵:“这回朕替你出气了,你要如何报答朕?”
姜娴转守为攻,用长吻以作回报。
结果,皇上还是没能扛到天黑。
取而代之的,是姜娴拽着他要了一回又一回,从白天忙到夜幕低垂才叫了水。
她这边胡天胡地到天黑,钟粹宫在接旨后,天也跟着塌了。
外面白日明亮,郭贵人……不,现在该称呼为郭才人了,她听完圣旨好险没晕过去,跟雷劈了似的,还是太监寒着脸提醒她要接旨谢恩,不然就是抗旨,她才回过神来,在宫女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接了旨。
御前的人一走,郭才人就哭了:“皇上他居然如此重责我!我不过是小小惩戒了一个答应,怎么就其行不端,妄议他人了?定是顾贵人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,我不服,我要去求见皇上!”
听到这话,司琴司棋都跪下来了:“小主,皇上在倚竹轩那呢!皇上如此重责,必然是在气头上,主子却有异议,岂不是火上加油?皇上不过是一时听信谗言动了气,待消气了,自然会复小主的位。”
圣意难揣度,但当今圣上有一点,是全后宫的人都略有耳闻的。
那就是不要跟他对着干。
皆因皇帝在朝廷上并非一言堂,人在上早朝办事时已经要考虑这顾忌那的了,回到后宫那就是皇上的欢乐小天地,雷霆雨露皆是君恩。这要是郭才人敢到他面前去大吵大闹,以皇帝的性子,估计是点一点头说:不爱当才人,那就当个官女子去御花园当值吧。
然而当局者迷,郭才人她没把其他话听进去,就听到了“皇上在倚竹轩”这个消息,她眼眶含着泪,径直冲出钟粹宫,又红着眼走到了倚竹轩,结果在大门外就被太监拦住了。
“小主,皇上在里面,陈答应又卧病在床,这会就不迎接客人了……”
“我知道皇上在里面!我要求见皇上!”
郭才人声音大了点,梁遇寅黑着脸冲出来,先是给了守门太监一脚:“没用的东西,竟纵着人在外吵闹,怎么当的差!”接着换了张招人厌的笑脸,对着郭才人说:“这会皇上不见人,郭才人若是再坚持要大叫大嚷,就别怪咱家要用点强硬的手段了。”
“梁公公,你要对皇上的妃嫔做什么?”
郭才人瞪着他,音量却果然放低了些。
梁遇寅仍旧是笑眯眯的:“小主言重了,奴才说句不中听的,郭才人若是惊扰了圣驾,奴才受罚事小,您这位分说不定又要往下降一降了。”
郭才人一惊,这才闭了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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