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最难忘记的,是气息,是比记忆更深刻的,那冰凉的躯体,覆盖在她身上的感觉。
她因那沁雪般的冷意,打了个寒颤,本能的觉得,他所说,极有可能为真。
只是自己分明记忆里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,凭什么要被他按在门框上,像个泥塑一样,迫行那事。
思及于此,她莫名觉得委屈。
受人逼迫的委屈,失去记忆的怅然,齐齐涌上心头。
她眼眶微红,泫然欲泣。
见她委屈万分,谢行湛心下一软,收回凉意刺骨的掌心,喉间轻滚:
“要什么凭证?”
陆温道:“聘金有无?”
他呼吸沉沉:“礼八万金,铺两千座,珠两千颗。”
陆温一顿,难掩惊诧:“这么多聘金,都是你出的?”
瞧他面色愈发的黑了,陆温连忙换了话语,安抚道:
“我的意思是,谢大人清正廉明,何时攒了那么多的身家?”
她若没记错,谢行湛官至二品,文官之中,当属俸禄最高者,却家中无仆,万事亲力亲为。
不说家徒四壁,却也家无余资,怎会出得起这般丰厚的聘金?
太阳早已高高升起,溶溶辉金洒入房中。
他的身姿清幽利落,行至外室书案前,取出一个金漆黑匣。
他慢悠悠将黑匣打开,将里头的婚书递给她:
“都是犯了事的官员,供奉到都察院的银两。”
陆温展开手中的婚书,文字的确是谢行湛亲笔,字迹清俊端肃,一横一折,都规范得如同书法名家的字帖临摹。
婚书精巧,是一卷金绣边的绢书,以金粉书写着瓜瓞绵绵,情敦鹣鲽等誓词。
婚书的名字,也确确实实是他们二人,只是她的名字,并非陆家女,只有栖云二字。
陆温一边儿翻着婚书,一边儿问他:“你都收了?”
“收了。”
“人也放了?”
“砍了。”
陆温噎了一噎,凉凉瞥他一眼:
“收了人家的供奉,还砍?”
谢行湛眼皮微抬:“怎么,砍不得?”
“你不怕他们上折子告你受贿?”
谢行湛轻笑一声:“我告诉他们,交出家财,坦然受死,我保他们九族一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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